蓝宝的后花园

【屏兰】抱孙 14

* 这几天打tag的时候很是虚心,到了这里基本没屏兰啥事儿了【捂脸。。。


正文


景卫邑话音落下,殿内久久沉寂。过了许久,小皇帝看向玳王。

“玳皇叔,这是何意?”

玳王躬身行礼,“皇上,怀王说想见见皇上,臣就将他带来了。”

“先怀王已经为国尽忠,先帝也下了罪己诏,玳皇叔这时候说什么怀王,不怕先帝怪罪吗?”

“皇上,不是早就……”景卫邑接过话,故意慢悠悠地说,“猜出来了吗?”

“大胆!”

“没什么大胆的。”景卫邑打量着曾经日常出入办公的地方,选了那张他以前常坐的椅子坐下,如同当年他辅政的时候看着启赭似得,瞧着眼前这位小皇帝,慢慢道。

“从三年前,皇上预备着亲政,把兰老太保和张丞相的参本拿出来说事那刻起,皇上最终要的,不就是这个结果吗?可惜,当年是太皇太后走的不巧,让皇上拖延了三年才得大婚。这大婚前半年,兰家人进宫的进宫,辞官的辞官,以后还有个发配去西南的,又把张屏那个二愣子扔进了天牢,现在呢,玳王也准备着回家养老了。要是孤再不来京城,皇上怕是要去江宁抓人了。那到时候,孤可没脸去见先帝。”

景伟奕抓紧了衣袖里的匕首,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。这一小小的举动被景卫邑尽收眼底,他笑道,“别紧张,宫里有的是羽林卫,孤也不会对自己的侄孙图谋不轨。今天就当是自家人聊聊天,孤也是好奇,陛下是如何查到孤的?”

小皇帝挪到龙椅上,将双手置于案上,努力营造出一股气势,撇头的瞬间看到一直站着的玳王,便也让人坐下了。既然自己的举动都被看穿,不如一次就问个清楚,“为何……为何父皇临终前,一直在喊先怀王的名字?”

那一声声的“卫邑”,听得年幼太子一脸不解。父皇病了,为何一直在喊自己?是放心不下自己吗?那周围的大臣们呢,他们又为何一脸不安?

“朕自幼便知,张屏与兰珏交好。朕登基之初,便有御史台向朕参奏二人结党营私。一切奏本,均由玳皇叔压了下去。张屏在朝中持中多年,与玳皇叔交情亦不深厚,为何,他二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,相互保扶彼此?”

“张屏不喜交友,逢年过节,不是在宫中领宴,就是去兰珏家中。兰家亲属单薄,和姻亲柳家多年不和,又为何,从先帝在时,每年都会携家人下江南。朝中之事不可无相,父皇,又是为何准许张屏同兰珏一道离京?”

景卫邑看着听到这些,心中竟不禁有些欣喜。真不愧是启赭选出来的孩子,小小年纪心思已经十分缜密,他接道。

“又因,张屏与玳王同为辅政大臣。新帝上位不用旧臣,如若想要把控朝局,则必须削弱辅臣的实力。但在此之前,要先弄明白辅臣身后的势力。”

小皇帝垂眸片刻,像是在认可他的话,抬起眼睛对视道,“怀王也曾辅佐先帝,把控朝局,没有谁比怀王更懂这些了。”

“皇上过誉,而后呢?又查到了何事?”

“张屏与兰珏下江南,从未住过官方的驿馆,而是一直住在瑞和老板私宅。兰珏之子兰徽当年在江宁当差时,亦与瑞和主人交好,兰家的三个女儿也是在其私宅中生养。虽然兰家的孩子对外称瑞和的老板为‘舅舅’,可是兰温氏是孤儿,身份文牒均无亲属在世,何来的‘舅舅’?而瑞和二老板‘赵财’,也没有亲属。”

“我朝岁入,其中与外邦的丝绸贸易占了三成,这三成中,瑞和又占了三成。如此重要的商号,朝廷既无封赏,亦无拉拢,而这家商号多来年,也是安分守己地做事。丰年纳贡,欠年赈灾,与朝廷甚有默契,也从不跟朝中要员有何深交。如此行事,其背后必定有人为其支撑。”

“兰家姐妹在信中提及江南远亲,称一位是‘财舅舅’,一位是‘桐舅舅’。瑞和商号主人名叫梅墉,为何名中带‘桐’,字却是‘然思’,同先帝的柳丞相,有了太多的巧合。张屏与柳丞相,可是同榜进士,情谊非同一般。”

小皇帝喝了口茶润嗓子,景卫邑替他说道,“皇上亲政在即,当即要务是拔除旧臣。四位辅臣中,唯有张屏最为势单力薄,可以威胁到他的也只有兰家。因此,皇上让兰家女进宫,即便婍儿换成了娴儿,亦没有动怒。相反,甚至还有些欣喜吧?”

“朕为何欣喜?”

“这是送上了一个理由,让皇上拔出第二位辅臣,也是首辅大臣,启檀。明面上,皇上给足了玳王府和兰家面子,让两家结成姻亲之好。实际上,让玳王世子镇守边疆,不就是让他远离朝堂,也让玳王有所顾忌吗?”

“张屏看出了皇上的意思,为了避免玳王成为首位下台的辅臣,引起朝野动荡,故而先进宫辞官。皇上顺水推舟将张屏下了大狱,没想到兰珏也主动请辞,有娴儿在后宫,兰徽父子就如同被皇上捏在了手里,想搁置,也就随时了搁置了,辅臣一大患,已除。”

“皇上接下来想做还未做的,就是在玳王世子离京后,削削玳王的权,这还得看是玳王主动引退还是被御史台发难,是吧?接下来,就是借瑞和的事情,挖挖柳太傅与何家的墙角,哪里不干净,就顺便再辞一个辅臣好了。到了最后,孙将军再傻也知道该主动请辞,皇权,就这样完完整整的,回到了皇上手里。”

景伟奕看了看那个看着他长大的皇叔,不知自己这样做,他会作何感想?

“别看了,你玳皇叔早就看出来了,张屏进去没多久他就裁了府里一半下人,这是等着缩衣节食养老呢。启檀没想把你这个皇侄如何,只想着,在你大婚后,找个什么理由好归还朝政。只是没想到啊,你个小家伙儿,怎么跟张屏那厮一样,不把事情翻个朝天底儿掉,就不罢休啊?”

说到这里,景卫邑的语气也激动了起来,从椅子上站起,一步一步往他的侄孙面前走,一字一句,都是训孩子的语气。上次这么生气,还是兰瑞兰珒在江南玩,打破了一个柳桐倚给他选的瓷器的时候。

“你查查张屏兰珏也就算了,不过是个断袖嘛,本王也断,这没什么。可是,你非要查我这个进了棺材的怀王做什么?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我景卫邑欺君罔上,诈死逃生?让天下都知道,先帝并非有过错,枉下了罪己诏?还说是,更要让天下人都明白,先帝留给你的辅臣是一帮骗子,活该解甲归田?!”

“现在,孤来到这个皇城里了,走到皇上的面前了。皇上是要杀,还是要剐,都随便吧。反正京郊有现成的棺材躺,孤不用担心死后没地儿搁。”

景伟奕看着眼前的这位,又是沉默了许久,才道,“朕一直以为父皇临终前喊的是朕。直到后来朕才知道,怀王的名讳,是卫邑。父皇对怀王多亏心,连儿子的名字都要取的跟怀王差不多。都说怀王心系景氏江山,可为何,父皇临终前,怀王不回来?”

这一席话戳到了景卫邑的痛,是他多年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疤。

景卫邑缓缓道,“启赭走之前那年,中原大旱,粮食歉收,朝中的亏空须由海外贸易来补。我和然思出海跑了趟货,本想着带着银子回京进贡,到城下的时候,为时已晚。”

他抬手,本想像启赭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,最终,却只能拍了拍景伟奕的肩,“臣,虽然名讳卫邑,但先帝在时,除了‘怀王’和‘皇叔’,也只会喊臣的字——承浚。”

“先帝临终前,是在喊皇上的名字,他放心不下皇上。皇上继位时,比先帝继位时还年幼。少年天子的苦,先帝比谁都深有体会。先帝不愿让皇上担起这么重的担子,却又不得不让皇上担起这么重的担子,才会一遍一遍的,喊着皇上的名字。那是先帝对皇上的牵挂啊……”

看着怀王,一步一步的,走回到大殿中,站在那个臣子可以站的位置,景伟奕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,他父皇前临终时的模样。

那一声声的呼唤,听得他揪心。玳皇叔躬身在父皇身侧,张丞相,何太师,孙将军,也在病榻边齐齐站好。玳皇叔凑近听了点什么,转身向他招手,“太子殿下,快过来,皇上想您了。”他急忙挣脱母后的双手,三步并作两步一般跑到病榻边。父皇在这迫近六月天里却冰凉的手,颤巍巍地搭上了他的温热的小手。一旁的玳王意会,急忙攥着自己,带着咽呜声道,“皇兄放心,皇兄放心!臣弟一定照顾好太子,一定好生辅佐朝政!”

兜兜转转一大圈,原来这一切的谜底,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牵挂与不舍。


从宫中出来,已是深夜。景卫邑谢绝了玳王的邀请,赶着自家的小破车回了兰府。走的还是不起眼的角门,这回没被下人拦着,倒是被人扑了一下。

“财舅舅,怎么现在才回来?婍儿都快担心死了!”

“好了好了,皇上留舅舅说了会儿话,问了问现在丝绸行情,一时聊的晚了些。你也是,怎么这么晚了,还不睡?”

兰婍听到这里,却像是换了副表情,“舅舅猜呢?”边说,边引着他向内院走,刚进了后院的门槛,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个应该此时在江南的人,怎么会在京城兰府的院子里?

“财舅舅,”兰妤一福,“我们晚上刚到家,珒儿要娶亲,婍妹妹要嫁人,然思舅舅说得回来看看。”

没理会这两个丫头,景卫邑拉着柳桐倚回了他们的厢房。刚一进屋子就把人按进怀里,生怕冻着他似得,“这大冷天的来京城做什么?冻坏了我的然思可如何是好?”

本以为能逗怀里人一笑,没想到过了许久,才听到柳桐倚压低了嗓音、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一样,“你说过,临了的时候,你只指望我。”

景卫邑深叹一口气,拥着人跌进旁边的软塌上,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前襟,“没事了,然思,皇上都知道了。没事了,我们啊,还得回江南,给我这侄孙皇帝,多卖几匹丝绸啊……”

一语毕,景卫邑只觉得自己的衣服湿的更厉害了。他让这个最爱他的人担心了他半辈子,这后半辈子,总算是可以安心的过了。


估计小皇帝也没少受张屏的气,正月十五见的玳王和赵财,二月初二龙抬头了才把人放出来,用的还是皇帝大婚特赦的名义。兰徽原本派了马车去刑部接人,没成想皇上临时起意,让羽林卫的人从后门把张屏接到了宫里。君臣二人密谈了许久,才准他从东华门离去。张府和兰府对此事都不知情,张屏出了宫门发现没人接应,也就自己走了回去。待到街角转口,想了想,还是先拐去了兰府。

还是先看看佩之如何了。

兰珏听了怀王从宫里带出来的信儿,身体情况稍稍好转了不少。听闻今日大赦,觉得张屏也应该出来了,就一直在门口等着。从儿子到孙子都劝了一遍,直到柳桐倚路过,说了句“着了风,某些人该心疼了”,才乖乖地回屋子里等着。

平日里百看不厌的书如同爵蜡,拿手的丹青更是做不出来,到最后,只能气闷闷地干坐着。直到暮色黄昏,兰珏走到前门,下人说还是没看见张大人。兰珏裹着大氅烤着火炉,像是要把兰府门前的那点地儿看穿一样,盼着,盼着。突然,有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“老师,学生回来了。”


“所以我说,翁翁啊,迟早要被张翁翁气死。”

“姐姐,刚出正月,不许胡说。”

“这是我胡说吗?大门敞着他不走,偏偏走个角门进来,还站在翁翁背后喊人。要是我以后找了个这样的,估计家里早就翻天了。也就是翁翁脾气好,忍了张翁翁大半辈子。”

晚上,兰婍还是同兰妤一起睡,难得姐姐回家,她们这几天都是在一同起卧。兰婍同玳王世子的喜宴定在三月三,这是她最后在娘家的日子。听着姐姐这么说,兰婍也好奇起来。

“妤姐姐这么说,像是心里有人了?”

兰妤的脸颊上突然飞了一抹红,看着兰婍变得少有的兴奋,“真的呀,妤姐姐,谁家的公子能如此幸运,竟能让姐姐青眼有加?”

刮了刮妹妹的鼻头,兰妤含羞带笑道,“……做买卖的时候认识的,他家也是跑生意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兰婍收了收表情,“姐姐这次回来,不留下吗?”

兰娴已经进宫,兰婍也要去西南,父母身边,竟无一个女儿能留下。

兰妤却正经道,“我不经商挣钱,家里全指着爹爹和大哥二哥那点俸禄哪里够。眼下,你要嫁世子,二哥要娶公主。以后呢,翁翁和张翁翁养老的银子,总不能让娴儿从宫里接济我们吧?”

说道兰娴,兰婍也不由地收起了笑容。兰妤见状,宽慰道,“婍妹妹,我没有怪你的意思。娴儿也是自己选择留下的,家里有人在宫里,也是好事。放宽心。”

兰婍点点头,只能努力岔开话题道,“妤姐姐要是找了个好人家,也不用在外面跑来跑去那么辛苦了。”

兰妤含笑想了想,万家那么多商船商铺,也算是个好人家了吧?


TBC


总算是写出来了,累死了累死了ORZ。。。

其实原计划呢,是要从温颀是王家后人这点下手,别说九族,温颀可是连五服都没出的。不过,我记得王砚娶的是何家的千金,so……咳咳,回正题。原计划是小皇帝从王云叛案下手,然后兰家自然遭殃啊,屏屏在狱中的时候兰兰因为旧案病逝,事情传到江南,怀王上京救人来了,结果被小皇帝扣下许久,再回江南的时候柳桐倚也挂了。感觉也挺狗血的,主要是兰兰和小柳就挂了,不符合我写文要欢乐的初衷……所以啊!本文中最大的一个BUG是什么呢?那就是兰兰都七十多了,还精神着呢!理论上古人少有这么能活的啊!【大家自动忽略忽略忽略……

其实每次看到大家留言夸我都会先》///v ///《,再嘿嘿嘿窃喜一阵子,能够得到认可真的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呀w~

虽然《抱孙》要完结了,但是我们还有现代文对不对W?写古代的真是自我挑战,生怕自己写的哪里不对啊》。《~~~

于是,今天叔你们还喜欢嘛www;?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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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5次元,这里主要搁文。常年吐槽,偶尔小清新,希望能和同好们一起愉快的玩耍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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