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宝的后花园

【屏兰】暧昧四季

* 原著向,在两个人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

* 一直想写但是不敢写,因为不好把握,毕竟我是分分钟开车的飙车型选手……

* 后续接《吃相》,《依靠》,《抱孙》etc……

* OOC


正文


三月三,莺飞草长,万物复苏。

兰珏看着追逐着风筝的徽儿,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。这两日休沐,他带儿子来京郊的别庄休息。出发前,徽儿一定要带上这个大风筝。

“这是张先生特意给儿子的,是江南那边最新的样式。”

兰徽看着“张先生”给他的信与礼物,睁着大大的眼睛,和爹爹说着。

“张先生真是好,孩儿随口一句话的事情,他都记着呢。”

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来着?兰珏想了一下,却又不知道了。这个叫张屏的后生现在已经被圣上提调去了刑部,和王砚两个人没少办理大案子,搞的冯大人大为不满,隔三差五就在圣上面前哭诉,刑部又来和京兆府抢案子。

只是……兰珏的思绪顿了顿,去了刑部之后,这位张大人也是愈发的忙碌,来自己府上的日子比以往少了许多。


七夕乞巧,牛郎织女相会。

星河灿烂,兰珏披星戴月,还在宫中忙着礼部的事宜。几位公主待字闺中,正是择夫婿的时候,这样的佳节,太后少不了寻由头宴宾客,顺便为公主挑夫婿。兰珏身为礼部侍郎,自然要在宫中当差。

深夜回府,本以为徽儿已经睡了,没想到还有个人陪着他在后院说话。

“张先生,后来呢?那个瓷公子……”

“徽儿。”

见到爹爹回来,穿着寝衣的兰徽有些紧张地给他行礼,旁边的人同样施了一礼,“老师。”

兰珏心中一顿。


兰徽有些不情愿地让下人带着去休息了,他正听张先生讲案子听得津津有味。兰珏与张屏随意坐下,沏上茶,似不经意道,“回京了?”

“是。”还是板板正正的声音,“学生前阵去江南查案,近日方才回京。”

准确来说,是今日方才到京。而回了京城的第一站,不是回自己的府邸,而是……

来拜会兰珏。

他喊兰珏一声“老师”,旁人多半听起来有些蹊跷,谁不知道,皇帝的旨意是让陶周风做张屏的老师。

那双平日里总是耷拉着的眼睛,现在里面净是星河,配上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瞳仁,兰珏怎么会不懂这其中的意义。

只是,他们之间,不仅仅是九年的年龄差距。

于是他道。

“当年春闱高中后,曾与墨闻一道赴宴,遇见了从柔。”

“再见她,是在乞巧节上。她女扮男装,还打着一把折扇。那日,墨闻也在。我俩不好说破,只能任由她,和她装作称作兄台。”

“从柔毕竟是柳家后人,诗词造诣颇深,我们三人聊到深夜,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。”

“那日,她问出了我的住处,便隔三差五来我的小院,假装与兄弟我高谈阔论。直到柳老太傅发现女儿频频外出。”

兰珏说道这里,茶已经过了四道,他故意停了停,看张屏的反应。然而,后者只是沉默地喝茶。于是他继续道。

“我迎娶从柔的时候,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。东拼西凑了一台像样的喜事,我其实很愧疚。她是那样的知书达礼,那样的体贴,从不觉得委屈。成婚后的生活少不了操持,我又一心扑在仕途上。待到从柔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,我方才知晓,自己竟要当爹了。”

回忆起当年,兰珏自己都不由苦笑。柳老太傅记恨他拐走了他家千金,在官场上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。他分身乏术,对家中甚是疏怠。从柔病重后,他竟少有时候回家陪伴,直至回天乏术。连兰珏自己都不知道,该记恨柳老太傅,还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他自己。

“现在回想起来,从柔也好,辜清章也罢,与我相处过密,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
兰珏喝完最后一道茶,又看着张屏。他虽然木讷,但是不会不懂,自己此时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。

然而,张屏却道,“在老师心里,先夫人和辜清章,是同样的人吗?”

兰珏意外地挑了挑眉毛,“……对。”

“学生明白了。”

张屏深深一礼,同兰珏告辞。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兰珏却忍不住在内心腹诽。

你明白什么了?


中秋佳节,花好月圆。

仇尚书体谅兰珏多年操持礼部事宜辛苦,便在圣上离场后提前放了兰珏回府。兰珏虽然明白此时家中并不会有一人,他还不如在宫中来的热闹,但是尚书的面子还是要领,谢过之后,独自回府了。

虽然柳老太傅生前有命,兰珏此生不得入柳府。可是,外祖母总要见外孙,舅舅总要看外甥。每到佳节,兰徽总是去柳府上度过。

礼部侍郎多少算个肥差,逢年过节的府上少不了迎来送往。兰珏提前回府,下人们还没有把礼单整好,兰珏便在一旁亲自看看。在一堆争奇斗艳的礼盒中,蹲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藤木食盒颇为出挑,兰珏走进一看,里面板板正正地摆着四枚手工月饼。

“老爷,这是刑部的张大人亲自送来的。”

这个张屏!兰珏的脸上阴晴不定,都已经爬到刑部了,还不懂规矩么?这种事情让下人去跑跑腿就好,身为刑部的人亲自来礼部侍郎府上送东西,是嫌御史台没有参过他这个清官吗?

一旁的小厮跟着兰珏甚久。头两年,兰徽出事后,去给张屏送消息的就是他。看着自家老爷面带愠色,他斟酌了一下,看在这个不懂事的张大人救过他家小少爷的份儿上,开口道,“张大人从角门进来的,没人看见。稍稍坐了一下便走了。”

听到这话,兰珏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适时地外露了。他尽量语气如常,“既然是张大人亲自送来的,就尝尝罢。”

兰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,闻着桂花香,吃着张屏送来的月饼。

千里共婵娟,他与谁长久?


岁寒大雪,显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。

兰珏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雪,从宫中出来。除夕宴降雪,宫人们还来不及清理宫外的雪,苦了兰珏这样当差的人。仇尚书一家老小,他总不好这个时候让老年人来撑场子。

回到府里,下人们过来道了喜,兰珏一一打赏。徽儿照旧在外祖母家,这个年,他还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。

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,他就是一个人。兰珏让下人温好酒,在庭院独酌。

父母走后,独自一人支撑,也仅仅够他准备一次科举。那个冬天,他和辜清章刚认识不久,竟也凑在一起过了个年。同进同出,同寝同食,空落落的心似乎终于有了支点。那时的他不知道辜清章看上了自己哪里,和他过年的时候,里里外外都是对他的照顾。吃了顿久违的好饭,睡了场久违的暖觉。醒来的时候,那人就在他身侧。

“一起睡,暖和!”

自己似乎笑了笑,心里又像是被什么挠过了一样,微微蜷身,沉沉睡去。

一个人久了,身旁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。

但自己愈是欣赏清章的才华,愈是心里明白,自己同他,终究不是一路人。掩饰着这样的不安,任由他在自己身侧,直到遇见刘知荟。

兴趣相投的人总是能走到一起,不同路的人注定要分离。他和二世祖王砚越走越近,与辜清章注定是要分开。

只是没有想到,他们最后一面,竟是阴阳两隔。

而后,他的心里一直是空落落的,直到遇见从柔。

毕竟相貌出众,不乏女子对他示好,尤其是在高中之后。可是从柔不一样,那么多人,偏偏她一个人的柔情,看进了他的心底。

连王砚都说,怕是用不了多久,他就可以稳坐柳老太傅女婿的宝座了。

只是这个位子确实不好坐。

从柔的善解人意与温和体贴,让自己空泛已久的心很是熨帖,也让初入仕途的自己倍感舒心。两人花前月下过中秋,兰珏搂着怀里的夫人,觉得老天带他也不算刻薄。至少他现在,有个完整的家。下朝后,有人在这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,守着他回来。

在他仕途刚有起色的时候,从柔又让他幸福的做了爹爹。那时的日子,现在看来,快乐的像是偷回来的一样。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轻轻触碰从柔隆起的小腹,想象着,这里面竟有个小生命在成长。

这是属于他和从柔的孩子。

可到从柔临盆,他竟被公务困在宫中,不得出来。倒是从柔体贴,让家丁前来送信,让他安心。彼时,他刚晋了从四品,在朝廷一众小辈儿中,算是冒尖的。而头一个看不惯他这颗冒尖后生的,竟是他的岳父。

若不是王砚家的夫人与从柔交好,他从宫中出来,恐怕是要哭丧。柳家的大夫请不动,王少夫人硬是把国舅府里的稳婆架了过来。“从柔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,要是有什么事情,你们也不用回何府了!”从来都是在人前温温柔柔的王少夫人,罕见地发起了脾气。

等自己回到府里,也到了徽儿洗三的时候。血房不能进,夫妻二人只能靠下人递话。抱着那个还是皱巴巴的孩子,有什么东西像是生根发芽在了他的心底一样。

不顾一切往上爬的想法,愈发地在心里坚定起来。

“所以,本部院就是这般的嘴脸。”

兰珏想着是自己喝高了,眼前竟也出现了幻影。他看着坐在他眼前的幻影,像是对他说话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“但、后来的事你也知道。从柔因为生产血亏,没过两年还是走了。我那时只想着往上爬,只到了最后陪了陪她。”

“本部院也想明了,可能我就是这样,最好也不要再耽误什么人了。”

“你,不一样。”

“我看得出来,陛下看重你。你看,哪个进士有这般待遇?从县丞到刑部,一路都是陛下亲封。”

“大好的前途,大好的光景,不要因为本部院这种小人,给白白葬送了。”

“……老师知道学生的心意?”

兰珏笑了笑,在白皑皑的庭院中,笑的如同绽放的兰花。

“当然知道,不然,你个堂堂四品黄堂,亲手做什么月饼?又为何,巴巴儿的对徽儿那么好?”

“就是因为知道,也能看到,所以才不愿耽误你了。难得的人才,岂能被本部院这种俗人,埋没了?”

喝下最后一杯酒,说出这样一番话,自己应该,是真的醉了。


次日醒来,兰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,只是觉得头痛欲裂,不知道昨日这帮下人给自己温了什么酒?

“老爷,柳府来信儿,说小少爷用过午饭再回来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兰珏挣扎着吐出一个字,感觉头顶跟顶了铁锅似的沉重。

“还、还有……”

他家家丁一贯伶俐,难得有口齿不清的时候,兰珏揉着太阳穴道,“什么事就说,别吞吞吐吐的。”

“张、张大人……还在府上……”

?!

张大人?哪个张大人???


兰珏强撑着身体,陪张屏用了顿晌午饭。菜上齐后,下人们都乖觉地退下了,只留下他们两人在饭厅。兰珏有些烦躁的揉着太阳穴,不知道如何才能摆出师长的架子。倒是张屏,举止间,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随意,还帮他盛好了汤,摆在他的面前。

“老师,请用。”

兰珏扯出一丝笑容。他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什么时候进的他府里,看样子下人们还是要好好管教一下,而昨天喝酒后又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亦不在他的记忆中。如此,眼下可如何应对。

刚附下头准备喝汤,一缕头发却落了下来。过年了,下人们果然懒散了起来,竟然连头发都束不好了!兰珏刚要起身,却见一只手凑了过来,那个人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,然后,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挽到他耳后。

兰珏感觉自己连笑都不会了。

用完饭便毫不客气的送客,张屏也不推辞,乖乖跟着他从后院从到前厅。刚进前院,兰珏觉得可以就此为止了,只见兰徽回了府里。

“张先生!”声音里是真真的欢喜,“张先生这是要走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可是我刚回来,张先生可能留下?徽儿想听先生讲案子!”

和他爹爹一样好看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,张屏的脸不由地柔和了起来。

“张大人平日忙于公务,难得得了几日空闲还要被你占去了,没有这样的道理。还不跟张大人道歉。”

兰徽嘟着小嘴道了歉,内心却是不满,爹爹平日里占着张先生的时间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,分明没有资格说自己。

“若是兰少爷不嫌弃,也可来张某府上。”

听到这话,兰徽的脸上扬起了光彩,“多谢张先生!”


再来年的春天,兰徽偷摸着从张府带回了当年新式的江南风筝,连王家的那几个公子小姐都羡慕的紧,兰珏假装没看见,面对王砚也是顾左右而言他。而后端午,张府派人送来了一篓粽子,兰珏想了想,留了下来。

那年七夕,他一个人望天观景。前不久,圣上刚下旨,调张屏去河南任知府。当年,从柔忌日前后,兰珏告假回了九和县,祭扫祖坟。

从柔临终前也曾对自己说过,若是遇到合适的,还是要有人陪着他,只要那人对他好,对徽儿,她就安心了。

“这个人对我好,对徽儿更好,只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……”

中秋节在宫中领宴,再除夕忙完还是孤零零一人回了府邸。今年汲取教训没有喝酒,一个人孤灯冷被的,也算是辞旧迎新了。

新年的第一个梦,是他站在一条河边,河那边先是看见了辜清章,后又见到了从柔。前一个人只是对他笑,后一个则是笑吟吟道,“得有人陪着你啊”。

半夜挑灯写了封信,思量了许久才让家丁送出。

半个月后,元宵佳节,徽儿和王家的公子小姐们约着去玩,他一如既往进宫当差。

踏着月光回府,身上的寒意还未抖落,就有小厮来报。

“老爷您可回来了,张大人在小厅里等许久了。”

刚换下官服,兰珏思量了一下,道,“拿那套玉色的常服过来。”仔细束好发,生怕再有一丝跑下来捣乱。费了番功夫,才见到在小厅坐了许久的张屏。

“老师。”

下人退下,兰珏才道,“怎么此时进京了?”

“学生在河南新得了元宵灯,想着徽儿喜欢,就送了过来。”

兰珏走到暖炉边,烤着还带着外头寒风的手,“哦?就是为了这个?”

张屏也走到暖炉边,看着兰珏,“也想回来看看。”

兰珏挑了一点香末到炉子里,登时香气满屋。他看着自己面前始终显得有些笨拙的张屏,道,“徽儿说今天晚些回来。我这个当老师的,可否有眼福,先看看是什么个新奇玩意儿?”

张屏把带来的元宵灯展开,和京城里的样式并无太多差别。

只是……

兰珏看了一眼上面的题词,挑了挑眉,“这是给徽儿的?”

张屏的声音还是板板正正的,“这是给老师的。”

兰珏勾起嘴角。

“时候不早,今天就在这里歇下吧。明日用了午饭再回去,徽儿也一直念叨,说很久没有见到张先生了。”


依旧是孤灯冷被,兰珏却觉得今日的炭烧的比往常暖。

入睡前,那灯上的题词又映入眼帘。

【气如兰兮长不改,心若兰兮终不移。】

嗯,甚好。


END

这个时间轴再然后就是小柳当丞相,屏屏调任去了大理寺,于是接上了温泉别庄的时间线~

私以为,兰兰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,自己当初多辜清章不是单单的友情吧XD,当然,对从柔夫人肯定是爱的,如果夫人不早逝,估计也没有我们屏屏什么事儿啦【摊手~

原作里,屏屏反反复复那句“学生等着老师”看得我那个叫捉鸡哦,别等了,赶紧抗走搂紧了啊!【老母亲般焦急的脸

最近看了又一春,和这个修罗场比起来,我们屏兰真是甜的不要不要的啊啊啊!脑补吃糖ing~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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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5次元,这里主要搁文。常年吐槽,偶尔小清新,希望能和同好们一起愉快的玩耍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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