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宝的后花园

【屏兰】苍松翠柏 下

正文


大理寺卿的府邸是当今圣上钦赐给张屏的,着礼部侍郎兰珏亲自负责监工。那时,兰徽还没有看出这位张大人与自己父亲情感上的端倪,只是觉得两家相交甚多,还经常来府上做客。仔细算来,兰徽也有两年多未曾踏足于此。

张府上的人安排了轿子,兰徽坐在还算舒适的轿辇里,总算有了一丝喘息。发愣的间隙,想起来这几年自己待张大人的种种。

张屏探案在京中颇有口碑,自己在被他救过后更是对这位大人充满了崇拜之情。他时常来府上看望自家爹爹,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沾光,得以向他讨教学习。久而久之,还多了不少跟王家孩子炫耀的资本。

后来,张大人反复离京,又回京。每次回来,都会给自己带当地的礼物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凡是重要的家宴,这个人都会在自家府邸上度过。若是爹爹进宫当差,他还会陪着自己一道过节。虽然话不多,但无论向他讨教什么,都会一一答复。前年除夕开始,他甚至给了自己压岁钱。

直到那日,自己随玳王外出踏青。因为同何家大公子有些不愉快,兰徽提前回府。本要去书房找爹爹,却见府中下人都在书房外面候着。闯进去,让兰徽自己大吃一惊。

张大人不知为何,穿着爹爹的旧衣服,或许是因为小了些,露出了半截手腕。爹爹的衣着也比平日随意,头发更是松散地束着,颇有一股慵懒的感觉。两人微微敞开的领口,隐约可见红痕。爹爹将张大人半搂在怀中似得,带着他一起作画。

“徽儿,何事?”

爹爹的声音略带沙哑,虽然在问自己,手和眼睛都没离开纸笔。自己当时是怎么答着来着?兰徽一时想不起来,只是记得自己跑了出去。第二天又见张大人和爹爹一同从主厢房中出来,一起出门上朝。

终于明白过来的自己,有些愤恨的跑回房间,让人将这些年张大人送给他的那些玩具全部都收拾了出来。

“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!”

自那以后,再也不去张府玩耍,见了张屏也只是淡淡地问好。只是爹爹……却更喜欢让张屏在府上做客,甚至留宿。

掀开窗帘,兰徽看见了兰珏亲自为张屏置办好的府邸。烛火下,张府两个大字,格外的沉稳安静。

自己这么不待见他,自己的爹爹又卷进了这场滔天巨浪般的大案,他此刻将自己接到府上,意欲何为?


张屏回府的时候,已是入夜时分。听闻下人说兰徽到了府上一直未曾用饭,执意等他回来,张屏不禁加快了步子奔向饭厅。

“徽儿。”

“张大人。”

兰徽见到正主,恭敬行礼问好。张屏见他脸色苍白,虽然看着自己,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饭桌上飘,顿时明白了几分。

这几年,兰徽对他的态度转变颇大,连兰珏都问过他会不会后悔选择与他在一起。若不是如此,他们只是单纯的师生,兰徽对张屏不会如此排斥。

自己当时将人圈禁在怀里,身下的动作也未曾停止。兰珏断断续续地喘息,听张屏道,“后爹难当。”

当时的兰珏听闻,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,却不想被嘴角的笑意出卖了自己。张屏又道,“我把徽儿当自己的儿子。”

兰珏抬起一只手,轻轻拍了张屏一下,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暖意,还有几分迷人的春色,“真是……占便宜没够……嗯……”

也不想想,徽儿就比这把芹菜小了十岁,和自己在一起了,真是想捡个便宜爹爹当当。

可是对于张屏来说,他是认真的。

“让厨房去备两碗粥,再添点小菜。”张屏吩咐下人,又自顾自地坐下,“徽儿,我陪你用饭。”

想到自己这两年对张屏的态度,兰徽自己都有些尴尬。张屏倒是不介意,安慰他,“老师虽在大狱,但我知,他没有谋逆。这些日子,你先暂住在我府上,不要随意出去,避免麻烦。”

下人把厨房新熬好的粥端上来,又配上了时令小菜。平心而论,兰府的吃食远比张府的精致,兰徽自小更是被娇生惯养。若是放在平常,这样的饭菜他看都不会看。但是他知道,这对于节俭的张屏来说,这已经是极好的饭菜了。

“饿了一天,先喝点粥。”张屏亲自给兰徽盛了碗稻米粥,放到他面前,“这几日我会忙些,想吃什么让府上的人去买,就当是在自己家里。”

兰徽端着张屏给他盛好的粥,稻米的清香扑鼻而来。他早就饿了,除了当年走丢的时候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挨饿过。可是,此刻的他,怎么吃得下?

张屏见状,让下人们都退下,饭厅里只留了他与兰徽。他起身,站到兰徽身后,抬起手,学着兰珏的样子,拍了拍兰徽的头。

“你不好好吃饭,老师会更担心的。”

兰徽感觉鼻头一酸,他许久没有这样脓包过了。可是今日的突发变故,母亲家人的冷漠,张屏的施以援手,让他不得不心酸。都道柳府是滚滚清流砥柱,可是他们却对自己见死不救。而自己这两年一直最不待见的人,却在关键时刻不怕惹祸上身,像家人一样关照自己。

抬手,拿起勺子,咽下一口粥。喉头发酸,温热的米粥却让肠胃倍感熨帖。他喝粥,张屏给他布菜,像是没发现他眼角通红似得。

“别担心,不会有事的。”

悬了一天的心,总算是落了下来。


接下来的几日,事情可谓是跌宕起伏。怀王认罪,云党和王党的事情几乎也就板上钉钉。兰徽偶尔上街的茶馆打听消息,听人谈到当下的事情,浑身莫不瑟瑟发抖。这两大毒瘤和爹爹多少有着牵连,是不是也快殃及到他了?

自从爹爹下大狱,自己离开兰府,张府上下虽然对他照拂有加,但是,身为大理寺卿的张屏都不能从狱中递出爹爹的只字片语,是不是说明爹爹的罪责很严重?即便爹爹不曾参与谋逆,但是王家这些年的富庶兰徽自己亦是看在眼里,他多少猜得到这其中的猫腻。而御史台参自家爹爹的折子他也有所耳闻,但他不愿相信,爹爹会是那种贪赃枉法之人。

梦境中,一会儿是幼时爹爹带着他去踏青,一会儿是王家那帮小子们带着自己胡闹,然后,官兵上府,抄没家产,带走了那些熟悉的人……

“下一个,就该轮到你了!”

!!!!!

恍然惊醒,寝衣湿透,兰徽在黑暗中大喘气。最后说话的那个人,好像是何府的公子。他们何家的人似乎天生男女不拒,那个海棠居士连他都有所耳闻。万一爹爹获罪,自己被降为奴籍,岂不等着任人宰割?

“徽儿?”

厢房的门被打开,是张屏和下人一起涌了进来。蜡烛点起,兰徽发现张屏穿的还是白日里的官服。

刚回府的张屏才进后院就听到了兰徽的惊叫,急急忙忙带人过来,原来是做了噩梦。叫人去煮安神的汤药,张屏坐在兰徽榻前,不远不近。见兰徽似有话想说,张屏让人下去,只留了兰徽带过来的小厮在一旁服侍。良久,兰徽开口。

“张大人,我害怕……”

害怕失去爹爹,害怕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,害怕被人收进后院当成禁脔。

本朝的风气在怀王的带领下本就不好,兰家父子的容貌更是声名远播。他能平安成长,还不是靠着父亲兰珏的庇护。

可是眼下,这颗让他赖以存活的大树,就要倒了。

“前几日风声紧,我也不能进监牢探望老师。但是我已打点过,他们不会难为老师。”

兰徽犹豫了几下,还是把心中的梦魇说了出来,“张大人,如果我爹获罪,那我……会不会……”

张屏猜到了兰徽的担忧,下人亦向他禀告过,那日何府的公子曾在街上对兰徽少爷出言不逊。他道,“我答应过老师,不会让你有事。你担心的事情,我亦不会让它发生。”

若是贬为奴籍,那就赎籍。若是还有其他,别人能收的,他张屏亦可以收的。名声这种东西,他在考科举的时候就被人污蔑过,不在乎现在被人戳脊梁骨。

安神的汤药送来了,张屏也难得开一次玩笑,“不过,徽儿你要想想,若是一切平安无事,你这几日都没有温书,如何科考?”

兰徽猛地一抬头,对上张屏温和的双眼。不知道是不是他跟爹爹在一起久了,此刻的他的气韵,倒有几分与爹爹相似。

“把安神汤喝了,明日起来,去我的书房温书。”


可是情况并未好转。

怀王认罪,说明谋反确有其事。现在怀王已经是一坛子骨灰,皇上仁德,还给他留了个安身之所。可是别的人,就不好说了。

兰珏坐在大牢里,挺直的脊背是他最后的尊严。他自己也能感觉到,这几日的饭食越来越差,衙役们的语气也愈发不好。他从进来到如今,也有大半个月没有沐浴过了。被人传去过堂,审案的不是他最熟悉的那人,倒也还算公正。

被衙役推搡着带回牢房,恍然间,竟瞥到了王砚。

王砚的形容,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。彼此都是胡子拉碴的样子,只能给对方一个苦笑。细细想来,王砚这些年与王太师疏远,颇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味。但是此时,他是王太师的亲儿子,必须下大狱。

大开杀戒,不过是一瞬间。

再见王砚,他竟然是衣冠整洁,若不是他身套披红的枷锁,兰珏恍然间以为他不过是来自己府上打趣喝茶的模样。四目相对,一切了然。

“看什么看,还不快走,赶不上午时三刻,连路都上不了。”

饶是兰珏修养再好,此刻也顾不得那多,“墨闻!!!”刚一喊出,就被狱卒一棍打回。倒是那人,远比自己淡定。

“佩之,我先走一步。若是王家能有人活着出去,还麻烦你照顾一二。”

押着王砚的狱卒,像是故意一般,等王砚说完这话,才赶他赴刑场。兰珏忍痛抬头,对上王砚如墨的眼。

他最后的唇语,化作两个字。

蕴琦。


王砚之后,就是王家那帮小子们。都是和他家兰徽差不多的年纪,一一套上枷锁,准备前往菜市口。再送客的时候,兰珏已经淡定许久。看着孩子们有些害怕的样子,却忍不住去想他的徽儿。

兰府已经被抄没,徽儿他……怎么样了?

会不会冻着,会不会被人欺负了?

孩子们远没有王砚豁达,瞥见兰珏的时候,面若死灰一般,没有半点波澜。

大好的人生,就这样,戛然而止。

当天夜里,衙役们送上了比平日里好上许多的饭菜。兰珏看着,不禁露出一丝苦笑。

终于,也轮到他上路了。

他端起饭碗,心里却想,不知道明日临刑前,还能不能同徽儿见上一面?

一荤一素,那荤菜油汪汪的,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他最后一点仁慈。送菜的衙役估计也是看他是最后一顿饭了,破天荒道,“兰大人,今日的饭,可要慢慢吃才好。”

声音不大,对兰珏却是如打雷一般,在心中炸开。

他在狱中也饥饿了数日,猛然间要吃这么好的饭菜了,有点难以接受,每一口,都吞咽的十分艰难。他索性扒拉起饭菜,权当打发时间。突然停顿了一下,抖了抖手,又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。

等那衙役来收碗时,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,“多谢”。

直到深夜,月光倾洒进来,兰珏打量着狱卒们都疲累了,才小心翼翼地从口中拿出那张油纸。借着月光,兰珏仔细看着,像是要把它看穿一般。纸条叠的小心翼翼,上面的字迹板板正正,和那个人一样。

纸条上书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

次日过堂,兰珏见审讯的人多了几个昔日的旧相识,可惜,他们多半与自己交恶。面对来势汹汹的询问,兰珏却多了几分淡定。

“上述罪责,下官一概不知。”


事情的转折,在宗王醒过来后,一切真相大白。

兰徽只觉得张屏比原来更忙了,甚至连着几日都不见他回府。府上的下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,整整齐齐喊他兰少爷,也不管自家老爷明明姓张。他倒是听话,自那日后甚少出去喝茶,只是在书房看书。说来也奇怪,往日觉得无聊的诗经典籍,此时却意外看的进去,学得也颇快。

狱中的兰珏,隐约听到狱卒们谈起,说怀王是被冤枉的。自这个消息出来,连狱中的待遇都好了些许。被人恭敬地请去沐浴,又换了一间颇为干净的牢房住着。一日三餐虽谈不上精致,但至少十分可口。偶尔,狱卒还给他送来茶点。若不是看着周围的墙壁,兰珏真以为自己去了哪家茶肆。后来,甚至有书本送进来。虽然没有更多的话,但是兰珏看见那个熟悉的字体,就忍不住心酸。

是徽儿抄写的书,他果然没事。


这样一日日地熬着,一个夏天都快过去的时候,兰珏终于被放了出来。出来的时候,是徽儿带着人在刑部大牢外接的。虽然没有明说,但是兰珏一眼就看出,这是张屏府上的马车。

兰徽这几个月不见,似乎精壮了不少。眼神里少了几分稚气,多了些许沉稳。扶着兰珏上车后,兰徽才跟上来。回兰府的路上,兰珏总算知道了外面的风云变化。

怀王自尽后,王家和云家都被定罪。王家诛九族,云家却都活了下来,除了云毓之外都成了罪民。王砚的夫人是何国舅的千金,被太后一道懿旨保了出来。只是听闻丈夫儿子女儿们都去了菜市口,王夫人趁下人不备,一梁悬颈,只留一封血书,求死后同王家人葬在一起。太后本就是感性的人,为这个事情和皇上哭了几天。又恰逢此时,宗王醒了过来,怀王是被冤枉的。于是所有事情全部重查。仔细算来,兰珏也就是在这之后,在牢中的待遇好了许多。

“儿子这几月都住在张大人的府上,并未受此事波及。兰府的物件都被查封,奴仆也散的差不多。但是皇上恩准我们暂住,直到父亲的案子完全了结。”

听着兰徽的语气,兰珏倒是欣慰很多。

“在张大人府上,一切可好?”

“一切都好。张大人将儿子视如己出,吃穿用度,都捡着最好的给儿子。”

兰珏笑了笑,又看着兰徽,试探道,“不怪爹爹了?”

他指他与张屏在一起之事。从柔走后,他没给兰徽找个后妈,倒是给他找了个后爹。兰徽心里变扭,他能理解。

“若不是张大人,儿子恐怕造就露宿街头了,哪里还谈得上看书?”

兰珏默然,原来柳家竟未伸出半分援手。

“况且经此一事,儿子倒认为爹爹看人的眼光极准。若是他日儿子有了喜欢的人,还定要爹爹给把关。”

兰徽说的颇为认真,倒是把兰珏逗笑了,他如常那般抚摸兰徽的头,语气甚是温和,“好。”


回了府里,兰珏还未发话,兰徽倒是有模有样地指挥几个奴仆去做事情。

“去把热水备上,伺候老爷沐浴。再去门口放几挂鞭炮,去去晦气。派个人回张府问问,张大人今晚可过来用饭。”

等兰珏沐浴完毕一切都收拾好,跟着下人到了饭厅。估计兰徽已经很下功夫,可是这菜色和往日的兰府比起来,不得不说是简单到了极致。他许多年都没吃过这四菜一汤的简单饭食了。

兰徽见他落座,开始给兰珏盛汤盛饭。“张大人今日要在衙门里忙,说不能过来用饭了。不过说会晚点过来看爹爹。”

要是在原来,兰徽根本不会做这些下人们做的事情,也不会主动去问张屏的安排。看来这些时日,确实变化不小。

待一起用了晚饭,又聊了许久,兰徽就被催促回房休息了。兰珏看着空空荡荡的兰府,心里也不由伤感。这兰府的一砖一瓦都是他多年积蓄出来的,现在除了个空荡荡的屋子,府内的摆设都被搬的七七八八。连他多年的旧衣服都不剩。现下穿的,还是张屏府上的人按照他留在张府上的旧衣服赶制出来的。

兰珏从正厅等到偏厅,最后等进了厢房。他对小厮嘱咐道,“若是张大人来了,直接带他来此。”握着一本书,倚在榻上看着。又不知过了多久,他感觉自己都靠酸了的时候,手里的书突然动了动。

“嗯?”

“吵醒老师了吗?”

兰珏微笑,摇摇头,“没,一直在等你。”

张平已经换了寝衣,把他手里的书放在一旁,穿过兰珏的后背和膝盖,把人从榻上抱到床上。虽然有他打点,兰珏在狱中还是清减了不少。他道,“别在榻上等我,容易着凉。”

兰珏顺势搂着他的脖子,低声应好。

双双躺在一起,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。兰珏在黑暗中摸索到张屏的手,轻轻扣住,“值得吗?”

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他奔波,稍有不慎就是一起坠入深渊。不奢望他人援救,只希望少几个人落井下石。可是在公堂上听到那些罪状的时候,兰珏就知道,这些都是奢望。

偏偏有个傻子,不管一切,不畏盛怒强权,一心一意证明,礼部侍郎兰珏无罪。

张屏侧身,握住兰珏的手,将他半搂在怀里,“你无罪,徽儿才无事。徽儿无事,你才能无事。”

听着仿佛绕口令一般,兰珏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。如果只是保了他一条命,兰徽却因此成为罪籍,他的人生也从此没有了意义。只有从最开始,否认兰珏有罪,才能有所转机。

兰珏靠在张屏胸口,轻声道,“云棠是我的老师,陛下若要说我有罪,你有什么办法?”

“依法定罪,连天子也不曾例外。没有的事情,就算是天子也不能构陷臣子。”

听着张屏胸口稳健的心跳声,兰珏倒是能想象得到,张屏阴森森地站在朝堂上,与众臣对抗的样子。身旁人的似乎是累了,呼吸渐渐平稳起来,带着兰珏也同样的有些困意,压低了声音,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张屏。

“咱俩在一起,你也不嫌亏。朝堂上的事我没帮过你什么,出了事倒是处处指望着你。仔细算算,我大了你九岁,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。过几年我可就年老色衰了,你现在后悔,倒也来得及。”

身边的人没动静,兰珏接着道,“我以后怕是朝堂都上不了了,你管我这个没了前途的人喊老师,不怕自己也没前途了。阿屏,你真傻呢?还是真傻呢?”

然后,被人翻身压在床上,张屏手脚同心协力,把自己圈在怀里,喃喃道,“佩之总说自己年长,却从来不说,每次我新上任时都帮我打点人情的事。”

兰家的家仆每次都以张屏远亲的名义替他送些人情到新上司手里,久而久之,张屏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意思。

“若是佩之不累的话,那我们不如做点别的事情?”

说着,还用下身蹭了蹭兰珏,引得兰珏阵阵躲闪,“年轻真是好,也不看看明天还要上朝?”

两个人像是小孩子一样打闹了一阵。闹完,又把兰珏搂进怀里,张屏才道,“年老也很好,似老酒绵香醉人心。”

兰珏感觉被他说得脸颊一热,偏偏这个说话的人更没事儿人似的,很快就入睡了。兰珏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,合眼入眠。

不管自己位高位低,是有万贯家财还是穷困潦倒,他的心意如同那寒冬的松柏,不管时令变化,从未改变。


END


其实有点难产,写的时候不是很尽兴。。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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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5次元,这里主要搁文。常年吐槽,偶尔小清新,希望能和同好们一起愉快的玩耍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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